踏玉河（5）（19/28）

那一天的白天里天空显出异象，总是多晴少雨的原上横列如同兵阵的黑云奔腾翻滚，一接着一无休无止地从城之上咆哮而过，白昼暗淡得像并没有太阳升起，原野尽天地相接的地方倏忽闪烁的电光都是暗红的颜色，云中大风的声音像马群的嘶鸣。

在每一个都相信自己必死的破城之暮，十八岁的吉尕坚守被征用作将军宅邸的两进合院的正房中堂，用铁链代替木闩穿过门键，闭锁了堂前的大门。

吉尕已经遣散了所有的侍卫和仆佣，当然也有不少更早些的时候已经自行离开了，不过她在那之前已经命在屋内沿墙堆满干燥的麦，倾倒上去几桶清油，在她身边的八仙桌上点燃着两支粗大的红烛。

战事延续，吉尕的父亲还没有下葬，收殓着父亲尸骸的棺木放在她身前的房屋中间。

她在听到屋外的街上终于传来喧嚣凶戾的奔跑喊杀声音的时候端一支蜡烛起身，拣起一小把干点着它的梢子，又把它扔回浸油的堆里去。

她沿着屋墙点燃了更多的干。

一直到被越来越多腾起的烟雾熏得睁不开眼睛，她剧烈地咳嗽着退到倚靠在后墙的条案之前。

从黑暗低沉的云底延伸下探的烟尘涡旋在原上摇曳横行。

它们巨柱一样的壮大身形连接着天和地。

那时雪山戎的战士已经从几处地方登上了善城城墙，墙上的抵抗也在防守者全数捐躯后宣告停止。

城门被打开以后更多的雪戎军队长驱直入。

有一支龙卷突然加速，它的像漏斗一样垂堕低俯的风嘴从墙以上两丈之高的地方一掠而过，突然接触了地面。

在大风经过的地方屋瓦和木架帘都在一瞬间旋转着飞升上了半空。

围城的雪戎军队了解善城，他们也为攻击行动中的兵力运用规划了方案。

青豹部的战士进城以后按照预定计划径直奔袭将军住地。

那时大风已经掠城而过，接踵跟随的雨如注如倾.他们看到的沿路的房屋都被卷走了顶盖，一地的狼藉，漫天水光，而在他们身后更远些的地方开始传出打砸呼喝的声音。

全城都在大雨中杀。

受命占领将军住所的雪戎军队在整个院落十多间大小房屋中找到的唯一一个还活着，因为正房的门窗封闭紧密一时没有撞开，而顶上的铺瓦都已经被吹拂的然无存，战士们攀上墙垣准备要逾越而入。

在他们向下看到的屋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