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8)

“先生,飞机将在半小时后降落,请您系好安全带。”

我听到乘务小姐的提醒声,睁开眼。

机舱外,天黑得彻底,光明无一丝容身之处。

“谢谢。”

历经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大脑已经宕机,闭合许久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淡雾。

伸手摸外套时,袋内掉出一个纸团——那张写着“85、0805”的纸,沾上的披萨盒油渍仍然清晰。

来机场的路上忘记扔了。

“先生,”乘务小姐奉来热毛巾和醒神的咖啡,“请用这个吧!”

散着蒸汽的热毛巾覆到脸上,大脑神经元瞬间被这温热感催化得重新活跃起来,如获新生。

新生?死过的,才能新生吧!

“0805……”这个数字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或许有,脑中浮起阮文越那拙劣的表演——他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先生,毛巾凉了,我给您换一块吧!”

隔着毛巾,一个甜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和先前那个成熟的音色大相径庭。

我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不用了。”

顶传来一声微小又确凿的轻呼声。

我抬,面前站着的乘务员年岁很轻,得体的妆容上,挂着惊喜的神色。

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见到什么稀奇物种,连毛巾也忘记接过去了。

我不是很喜欢她看我的眼神——直接得近乎粗鲁。

等舱怎么会安排这样的进来?

早前得知我有回来就职的打算,安江地区的政府接待员立马替我订了一张等舱,一三遍地打电话来询,生怕我出尔反尔。

安江是我出生的地方。

红河三角洲偏西处的一个东南亚国家,安江市正落在此处。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以一个黑户的身份。

我的父母当年逃难到此,组建家庭共同生活,没有办理结婚证——他们无法提供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

没有公民身份的父母,生下的子,也不会享有公民身份。

如同一些国家早年的隶制,隶的父母,生下的子,也是隶。

在我仅有的一点记忆里,全是低矮灰暗的青石屋、阴恹的空气,以及每天不断的争吵。

一家只有早饭时能吃上几白米,残羹冷炙才是常饮食。

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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